2025年12月3日下午,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主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思想文化研究所研究员朱承教授,在太阳成集团122ccvip太阳成集团122ccvip314作了题为“阳明后学的治乱意识”的讲座。本次讲座由太阳成集团122ccvip李承贵教授主持,江苏科技大学人文社科公司副教授崔海东老师、太阳成集团122ccvip马克思主义公司副教授李海超老师、太阳成集团122ccvip准聘助理教授代玉民老师参与对谈。众多研究生和本科生也参与了此次讲座并进行讨论。

朱承教授从对现实问题的忧患意识的角度梳理了中国哲学的发展历程,先秦诸子对自然界、道德或政治统治失去理想秩序予以关注,历史上的兴亡交替、居安思危,均反映了中国哲学所蕴含的忧患意识。作为中国哲学标志性概念的“治”和“乱”是儒家对家国天下格局的基本判定。对治乱局面的认知、反思,以及如何实现由乱达治的探索,构成了儒家发生发展、不断变革的主要动力之一。作为儒家哲学的重要一环,阳明心学不仅是理学内部的变革,其兴起和发展也与儒家治乱思维密切相关:王阳明发明心学、揭示良知的根本动因就在于对治乱问题的忧患。阳明心学“念头在世间”,其意旨在于倡明良知之学而改变人对自己的认知,发掘自身的道德潜能,从而在行动上担负道德责任,进而改善社会,实现儒家的大同理想。王阳明关于心学意图的阐发,为其后学不断发扬光大。
进而,朱承教授围绕阳明后学的经世之志、当时的致乱之源以及阳明后学的治世之道这三个方面展开论述。

首先,朱承教授阐明了儒家以“公共性优先”作为个体人生修养的指向,有着修己安人、博施济众的公共情怀,持有“经邦济世”的经世理想构成了儒者之为儒者的基本底色。如王畿说“千古圣学,本于经世,与枯槁山木不同”,这种“与世界不相离”的主张,既批评了佛教的弃世倾向,也表达了儒家心学的经世要旨。与王畿齐名的泰州学派开创者王艮更是将“经世”“救世”作为自己的志向。他的精神理想融合了心学理念和社会实践,强调“百姓日用即道”,主张儒学应参与到民众的日常生活和当时的乡村社会治理中去。王艮的“经世”理想以阳明心学为根基,生发出独特的平民实践哲学,将儒家之“道”落地于日常生活,倡导希望通过讲学教化来觉醒个体、改造社会。聂豹则认为儒者出仕不是为了个体的生计,而是为了更加有力地推行儒家经世理念。只要有着“泽加于民”的“经世”理想,即使是做一些小吏之事,也具有崇高而神圣的意义。对于个体来说,具有“经世”意义的公共理想一旦确定并巩固,就可能在力所能及范围内达到治理效果。

继而,朱承教授论述了天下之“乱”出现的原因。阳明学派反复强调“经世”“救世”,是因为他们认为现实世界与儒家的道德理想、完善之治相距甚远,因此需要儒者承担公共责任来予以改善之。王阳明将批评的矛头指向思想意识领域,强调因为儒家正学的不明导致士风衰薄、人心陷溺。顺着这一思路,阳明后学也多从学说和人心的角度思考天下之“乱”。欧阳德、聂豹、罗洪先等人都倾向于将天下混乱的原因归结为异端邪说的蔓延,这显示了当时思想界高度重视思想学说对于社会治乱的影响的基本状况。王畿赞赏中央集权保证政治稳定的作用,但也流露出对儒家政治思想的认同和尊崇。他将儒学本身的存亡绝续和现实秩序的混乱之间建构起因果关系,强调圣人之道应该作为理想王道之道的必要前提。
进而,朱承教授谈到对阳明后学人物来说,要想实现“由乱达治”,其要义就在于实现思想学说的拨乱反正,通过崇奉和传播儒学正脉来重建人的道德意志力、激发人的道德责任感、强化人的道德行动力。在阳明后学人物看来,只有使得人们明确了自己的道德本心,才能进而去“和人心”“结人心”,才有可能为良善之治提供前提和基础。如欧阳德认为要想实现“由乱达治”,为政者要明确自己的良知所在:“故致知者,天德之学;致知而王道达矣。”聂豹认为“正风俗、得贤才”才能改变世道实现天下大治,王艮也将“养民”和“教民”作为实现理想政治的路径。

最后,朱承教授表示,阳明后学对于治乱问题的思考深刻说明即使是主要关注心性之域的儒家学派,也会自觉将推动天下“由乱达治”作为理论生产和思想传播的内在动力。阳明后学弘扬王阳明“万物一体”的情怀,将公共性的治理关怀融入到个体学思和生命历程中,力所能及地去实现儒家“经世”理想。虽然阳明学派具有道德理想主义的色彩,对社会治理的复杂性认识不足,但其对主体性的弘扬、对外在虚文的批评、对平民教化的推动、对民众感受的重视,对当今社会治理问题具有启发意义。
在讲座后的互动环节中,崔海东老师、李海超老师、代玉民老师以及同学们分别就治乱之源及其解决途径、治世之道的伦理反思、儒学公共性以及方法论等问题,与朱承教授进行了交流探讨。李承贵老师就讲座的内容分享了自己的体会和思考。最后,本次讲座在热烈的学术氛围中圆满落幕。
(诸逸筠撰)